導演伍仕賢的新片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中,，有不少他過去作品里的老面孔：《形影不離》中的吳彥祖和閆妮,，《獨自等待》中的夏雨。影片的錄音指導張陽是伍仕賢北京電影學院同級好友,，兩人從學生作業(yè)就一起做,。出演了伍仕賢每一部電影的演員吳超這次在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中客串夏雨的保險公司同事,，“老伍打招呼，超兒你過來幫我一下,，老夏也在,，一起玩兒一場?！?br/>

觀眾很容易認為他在娛樂圈人脈廣泛,，才能拉來許多“大咖”?！缎斡安浑x》的男二號是奧斯卡影帝凱文·史派西,；熟悉《獨自等待》的影迷應該忘不了出場的李冰冰、夏雨,、龔蓓苾,、高旗、吳超,、陳羽凡,、葛存壯，還有陳文古董店那條“發(fā)哥的內(nèi)褲”,。片尾,，周潤發(fā)驀地亮相，取下墨鏡瞇著眼,，一副小馬哥派頭：聽說,，這里有我的內(nèi)褲？

“老伍賣關子,，說會請?zhí)貏e牛的大腕兒過來給咱們出鏡,，防著身邊人，我們都不知道是誰,?！眳浅貞洝Ｋ凇丢氉缘却防镅轀啿涣叩娜齼?，影片在東京電影節(jié)首映時,，他和飾演搖滾歌手杜海濤的高旗一同在CCTV6某節(jié)目連線，倆人都沒看過成片,，“當時都驚了知道嗎,！”

“第一輪媒體一看全傻掉了，第二天各種頭條,，這個沒聽說過的導演怎么搞定的（發(fā)哥）,。”伍仕賢得意地大笑。

1998年,，伍仕賢畢業(yè)沒多久,，寫出《獨自等待》的劇本。電影市場不好,，民企剛開始謹慎投資,，他沒有作品，只為謀生拍過一些廣告,，“傻不拉嘰的,，創(chuàng)意都是客戶定的，拍完后我都不敢拿出來給別人看,?！币膊恢涝趺凑彝顿Y，資方問他,，這戲像哪部電影,？“我說，都不像吧,？”他找不到“講我們這幫人的事情”的國產(chǎn)片。愛情片呢,？“要么香港的套路,，要么老導演拍假裝是年輕人的東西，太尷尬了,?！蔽槭速t決意證明自己可以拍劇情片，于是停下一切工作,，籌備短片《車四十四》,。

形影不離

反轉(zhuǎn)人生

藝術(shù)巔峰

伍仕賢和龔蓓苾相識于1998年，兩年后走到一起,。2001年,，龔蓓苾說了個耳熟能詳?shù)墓适拢嬖V他可以拍：一輛大巴在荒郊野嶺被搶劫,，罪犯垂涎女司機貌美,，意圖對其不軌，滿滿一車人除一青年男子外無人阻攔,，司機回來后將男子趕下車,，蓄意造成車禍，全車人死亡,。

這部投資總共才十幾萬的短片請不起宣發(fā)團隊,。4個拷貝，輪流寄到世界各地?！耙话憧截惣牡诫娪肮?jié)人家會返過來,，得讓我們出錢，我沒錢嘛,，就說那能不能你們幫忙把拷貝發(fā)到另外那個電影節(jié),。”（笑）伍仕賢和龔蓓苾在國外的大街上復印海報到處貼,，有別的電影過來蓋掉《車四十四》,，他們又去把人家的蓋掉。

該片拿了包括威尼斯電影節(jié)評委會大獎在內(nèi)的各種國際獎項,，伍仕賢開玩笑,，自己那時候可能就走到了藝術(shù)巔峰，“感覺以后肯定在這方面走下坡路了,，你不可能重復這種東西,。”

男主角吳超是伍仕賢在開拍前一晚才找上的,，“一急茬兒,。”1998年王全安處女作《月蝕》里,，吳超演男主角,，伍仕賢做剪輯，有碰面點頭的交情,。3年后,，伍仕賢想起了“《月蝕》那哥們兒的縣城小青年勁兒”，打電話給吳超,?！爱敃r我還納悶說你誰啊。我都不知道他做導演的,?！眳浅貞洝Ｍ砩?0點,，兩人在北京電影學院聊了1小時,，第二天早上6點多出工。

短片拍了4天半,，所有演員每天一早在北影廠門口集合出發(fā),，“我們就在北京郊區(qū)鄉(xiāng)間小路一樣的地方開拍了?！碧觳梁诘臅r候,，大家又回到北影廠,，各回各家。錢剛夠買膠片租設備,，租了輛大巴,，伍仕賢只付了群演費和盒飯錢。

張陽擔任《車四十四》的錄音和作曲,，他覺得這個短片有詭異感,，有點“375的故事”的影子。那是電影學院一個當時傳了兩三年的段子：375路末班車上有個老頭和女人,。到電影學院,，上來三個人，兩個架著一個,。車快到站,，老頭要下車，女人沒動,，老頭上去給了那女人一巴掌,。下車后老頭說，姑娘我救了你,，你沒看后邊,，那兩個人中間是一個死人?！暗衔楦木幊梢粋€更有意思的故事,，把社會和人性拿出來探討?！?/p>

吳超很懷念那會兒窮并快樂著的狀態(tài)：“我們都年輕,，有夢想,，沒怎么拍過戲,，大家都在一塊兒創(chuàng)造一個好的東西?！?/p>

獨自等待

“只有一部佳作”

從業(yè)至今,，伍仕賢拍過數(shù)目不清的廣告M、一部短片和三部故事長片,。大多數(shù)觀眾只將他的名字與12年前的《獨自等待》劃等號,，知乎上甚至有人回答：他是“只拍過一部佳作”的導演。

今年5月,，為了宣傳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,，片方做了《獨自等待》6城紀念放映。我在北京場看到,，很多影迷能脫口而出片中的經(jīng)典臺詞,。伍仕賢很感動,。他胖了不少，還是那張大鼻子外國臉,，說話雜糅著京味兒和臺灣腔,。《獨自等待》里,，他自嘲是“中美合資”產(chǎn)品,。吳超一直覺得他特有意思，在片場見自己就秀兒化音,，打招呼喜歡夸張：“嘛吶,！”

伍仕賢出生在臺中。他父親是美籍華人,，媽媽是有波斯血統(tǒng)的美國人（所以他還會講波斯語）,。進幼兒園前，他的國語主要學自家里的客人,。小時候,，他對自己的身份沒概念，偶爾看到背包老外走過,，也會和其他小孩一起指,，“啊美國人！”9歲那年,，一家人搬到美國定居,，他老給同學輔導數(shù)學，“后來又回臺灣,，我已經(jīng)從原來考試第一名第二名變成最后一名,，完全跟不上?！币驗楦改腹ぷ鞯脑?，18歲前，伍仕賢去過二十多個國家,。

張陽剛認識伍仕賢的時候,，他說話還有臺灣腔。京腔是畢業(yè)后拍廣告“那幫老炮兒給逼出來的”,，伍仕賢模仿他們的話：“你這么（口音）太娘了,！你丫這孫子太傻逼了！”等吳超認識伍仕賢時,，他的口音已經(jīng)渾似老北京了,。

拍完《車四十四》，吳超和伍仕賢成了朋友,，經(jīng)常廝混,，打電動看電影談劇本,，“那會兒沒錢，也不出去叫外賣,，就在家杵一天,。”一天伍仕賢對吳超說：“超兒,，我這兒有一個長片電影你幫我看看,。”“我看的時候已經(jīng)笑得不行了,，我說這個好啊,，太好玩了，拍啊哥們兒,！”

那時候,，滾石、banana這些迪廳幾乎是伍仕賢他們惟一的娛樂項目,，像《獨自等待》里一樣,。最大的廳能容納一千多人，“周末你都不用約,，肯定認識的都在,。”電影和這幫人的生活很近,，張陽說,，就是“年輕人聚一塊喝酒看妞”。很多故事來自身邊人,，吳超聊起三兒介紹陳文和劉榮認識的片段：“那會兒就有朋友介紹女孩,，說行了你們都認識了，要不就一起回家,？”

《車四十四》后,，資方更把伍仕賢“當回事兒了”，“都說行行我過來看一下,，看完了說怎么是喜??？跟之前那種感覺不一樣,。”那時F4當紅,，有資方提出陳文的角色讓周渝民演,，投資加3倍?！爸苓叺娜苏f你傻逼啊趕緊弄,?？晌遗牡氖且粋€想泡妞泡不上（的人），你覺得仔仔需要嗎,？站在那一帶妞就撲上去了,！”找投資花了6年，最后還是伍仕賢的牙醫(yī)介紹了一個投資方,，電影總投資不到五百萬,。《獨自等待》上映后,，很多他找過的公司問,，怎么不找他們？“我說大哥,，我給過你這個劇本,，沒改過啊，拍的就是那個你說沒興趣的劇本??！”

獲獎作品對明星有說服力，伍仕賢找人挺順,。他突發(fā)奇想要周潤發(fā)客串,，一開始找發(fā)哥經(jīng)紀人、寫郵件,，以“Mr.周潤發(fā)”開頭,，沒搭理他；又找上吳宇森制片人張家振幫忙遞話,，到香港酒店大堂見發(fā)哥,，“倍兒激動?！卑l(fā)哥答應了,，要求不能以此為賣點宣傳。

2005年秋,，《獨自等待》和《世界之戰(zhàn)》撞車上映,，發(fā)行權(quán)被賣出，伍仕賢沒有任何話語權(quán),。他和朋友們感到可惜,，那時中國電影沒有完全市場化，片子沒趕上《瘋狂的石頭》的好局面,，直到現(xiàn)在,，他也不清楚它的票房。

影片最后那句話“獻給從你身邊溜走的那個人”曾經(jīng)是很多人的簽名檔,。伍仕賢看了網(wǎng)上評論,，認為是“大家在電影里看到了自己”,。到現(xiàn)在，張陽和吳超幾乎記得該片的所有臺詞,，張陽評價,，從《東二十二條》（伍仕賢的畢業(yè)作品）到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，伍仕賢的作品都“在快樂的大背景下,，讓人有一點心酸的感覺”,。吳超說：“《獨自等待》是有根的你知道嗎？”

車四十四

郁悶

近距離看伍仕賢會發(fā)現(xiàn),，四十出頭的他頭發(fā)根卻白了大半,，這要歸因于他的第二部導演作品《形影不離》。此片上映后票房不佳,，口碑兩極分化,，那次跟外資方的合作，讓他郁悶良久,。

這和“后獨自等待”的伍仕賢判若兩人,。2005年底，他被經(jīng)紀公司ICM看上,。次年,，電影口碑開始發(fā)酵。伍仕賢記得,，CCTV6那年放《獨自等待》放了6到8次,。一堆公司找上他，想投資《獨自等待2》或者別的愛情喜劇,，他覺得沒勁,。有亞洲恐怖片找他拍美國版，好萊塢也想讓他導《我的野蠻女友》,，要求不能改劇本,，“后來他們有人拍了嘛，直接錄像帶發(fā)行,，爛到那個地步,，果然我躲過一劫?！保ㄐΓ?/p>

那段日子他生活悠游,，不時和朋友做社區(qū)服務，缺錢了拍點廣告,，“年輕,，二十幾嘛,，不著急,，很像文藝青年,、搖滾歌手那個勁兒，哪天高興了再弄個劇本,?！?/p>

直到2009年，他開始籌備新的原創(chuàng)故事：男主角歷經(jīng)工作生活不順后,，出現(xiàn)了精神問題,，在幻想中鄰居的誘勸下，扮演超級英雄“HLF”（即“活雷鋒”）,，試圖解決社會問題,，最終走出自閉。伍仕賢對影片的定位是“心理懸疑加黑色幽默”,，就是要玩另類,。

張陽說起當年和伍仕賢討論這部電影的場景?！袄衔閷@個劇本是特別得意的,，它可能感覺上有點像、但是跟《搏擊俱樂部》結(jié)構(gòu)完全不一樣,，老伍很在意原創(chuàng)性,。”

拍戲過程很開心,。飾演男二號的凱文·史派西看了劇本非常感興趣,，只在合同里注明，酒店必須要有乒乓球桌,。晚上沒事,，史派西、吳彥祖,、龔蓓苾等人就一起打球,。“他們不知道,，我每天晚上回去在酒店承受資方的各種破事,。”

這部電影現(xiàn)在的豆瓣評分是5.9,，“好于18%喜劇片”,。資方當年宣傳該片是“又一愛情喜劇力作”，伍仕賢至今憤怒,，“我跟他們講,，它不是喜劇，我拍過一個成功的喜劇片，還不知道喜劇片是什么嗎,？（他們）不聽,，說先把人騙進電影院，就想掛羊頭賣狗肉,?！钡谝慌^眾看完果然怒了，打低分,、罵導演腦殘,。伍仕賢收到很多微博私信，“什么難聽的話都聽過,?！?/p>

影片發(fā)行是圈外人做，出了很多低級錯誤,，張陽稱為“災難”,。印刷的電影院海報版本是錯的；釜山電影節(jié)首映后拖了10個月才上映,，莫名其妙定在和《復仇者聯(lián)盟》同一天,；電影上映前航空版權(quán)就賣了，有網(wǎng)友在飛機上提前看到,。電影下映月余,，好朋友打電話來，問伍仕賢電影什么時候放,，“大家都不知道,，完全無聲無影消失了?！边^了幾年伍仕賢才知道,，里頭有貓膩。

“你們在干什么,？我不明白,。也不解釋，就很郁悶,。后來有大概一年,，我什么都不想拍，我覺得我做導演,，那么辛苦付出,，結(jié)果就被一幫人給扔出去，也根本不關心它,。尤其那么難的陣容,，定位一錯，可不把觀眾惹毛了嗎？”

電影市場也變了,，他記得有媒體把《形影不離》和差不多同期的張揚,、管虎、王小帥的片子歸為“最后一批全軍覆沒的國產(chǎn)片”,，一同被好萊塢大片打得七零八落,。

他明白過來,，這個市場不允許導演只關心制作,。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開拍前,，伍仕賢花了很長時間搭建團隊,，慢慢篩資方，“我學到的一點是,，不能再給錢你就要,，傻不拉嘰的?！钡渤姓J《形影不離》相對小眾,，“在國內(nèi)市場完全不行?？赡艽蠹疫€沒習慣看沒那么整齊歸到一個類型的電影,。”

張陽很惋惜,，他覺得作品本身相當不錯,。他很喜歡凱文·史派西和吳彥祖聊天的樓頂花園，像一個自然又抽離的世外桃源,，甚至看得眼眶濕潤,。吳超的評價是：“他可能不想再重復了，換一種懸疑的方式表達,，還要以喜劇呈現(xiàn)出來,，這兩個有點矛盾……所以可能呈現(xiàn)出來的效果不是那么好?！?/p>

回看這段經(jīng)歷,，伍仕賢認為有時候必須遇到挫折才能成長。這個想法被他植入了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,，閆妮飾演的土地婆一直在捉弄夏雨的命運,，“你不知道她要給他什么，看似在折騰他,，其實是讓他找到幸福和快樂,。”

《形影不離》失利同年，兒子出生了,，他感到一切變得平靜,，只有孩子最重要，生活開始快樂起來,。郁悶的日子里,，他去美國，和爸爸在電影院看《猩球崛起》,，兩小時里,，突然把所有的煩惱都忘掉了?！罢娴氖且幌伦痈杏X找到初心,。”他想起小時候在臺灣,，爸爸帶他去看《星球大戰(zhàn)》和《ET》,，想起自己為什么要拍電影?！熬褪窍虢o大家娛樂,，讓別人也有像我那種感覺，本來挺郁悶的,，結(jié)果看著看著還挺好玩的,，就好了。你還求什么呀,？”

初心

2016年11月,，伍仕賢路過大一時打工的鞋店，想起自己那時常做白日夢：有一天一定要拍電影,。

小時候,，伍仕賢玩玩具，會蹲一兩個小時給人物編臺詞,。他參加錄像興趣班,，和弟弟給家里人排話劇。高二,，他想當導演,，家里人覺得不現(xiàn)實。他申請了華盛頓大學電影藝術(shù)系,，想先試試,，“不行轉(zhuǎn)做廣告之類?！?/p>

他自稱剛讀大學的自己是拿著Hi8攝像機的“導演系屌絲”,，不知道畢業(yè)后得在洛杉磯當多少年服務員才能等來機會,。這時候，他看了《霸王別姬》,，意識到“中國也有電影”,，他決定來這里。父母答應負責學費,，生活費自理,。他去打工，和同伴坐在廚房的大冰箱里偷懶,?！凹偃缃?jīng)理進來說，‘你們幾個沒有干活,！’我們就假裝是在拿檸檬,?！?/p>

他查到北京電影學院的號碼,，打過去，一個老太太接了：“喂,，你哪兒?。俊薄鞍∈裁唇形以谀睦?，啊我是在美國耶,。問轉(zhuǎn)學的事情，人家說半天我也沒懂,，就自己跑一趟好了,。”

大二結(jié)束,，伍仕賢來北京,，電影學院的人讓他“下學期再說”。他待得無聊,，到開封找了哥們兒的哥們兒,。錄像廳給兩塊錢能消磨好久，他每天看四五部成龍李連杰,。又待得無聊,，上影廠的朋友介紹他去史蜀君導演那兒實習了一陣，學給《小嬌妻謀生記》做剪輯,，“有天我在河南接到一個電話,，北電說行，你可以來了,?！?/p>

上課第一天,，有倆哥們——“我就不說誰了”——把他逼到墻邊，他以為是要打架,。對方嗆他：“你跟我們說一下,，好萊塢又有什么牛逼的呀？除了斯科塞斯和昆汀,，那些片子都太他媽垃圾了,！”他當時想，這跟自己有什么關系,？以及,，這邊學校好牛逼啊。

在美國,，伍仕賢學了劇本寫作和拍攝技術(shù),；到北京，他開始大量看藝術(shù)片,，學校每周放四場,。他愛上特呂弗、楊德昌,，得到熏陶,。

同學里有徐浩峰和楊超，都走上了藝術(shù)片的路子,。伍仕賢很早就和他們不一樣,。張陽認為，導演系很多人喜歡模仿晦澀的大師,，而伍仕賢喜歡講貼近生活的故事,。“有人很不可思議,，說以前我還能在威尼斯獲獎,，現(xiàn)在……對啊，我就愿意拍給多數(shù)人,。我偷偷地跟觀眾看,，我看他們笑，看他們被感動,，那個才是我最大的癮,。”

《反轉(zhuǎn)人生》從2013年開始籌備,，是伍仕賢第一次改別人的劇本,。朋友麥弘文寫了個主人公實現(xiàn)愿望的故事，伍仕賢加上自己天馬行空的元素：土地婆,，一個大家不太知道的神仙,；變形鋼鐵,，他弟弟設計、王寶強方言配音的“晴天虎”,，因為他自己對邁克爾·貝的《變形金剛》“又喜歡又覺得垃圾,，必須惡搞”。聽說對這部電影最感興趣的是二三線城市的觀眾,，他特別開心,。

兒子5歲了。緊鑼密鼓的宣傳期結(jié)束后,，他要好好陪孩子過暑假,。以往休息時，他會帶兒子找龔蓓苾探班,。他的圈外朋友多于圈內(nèi)人,。閑時刷刷《權(quán)力的游戲》，在微博關心社會民生,，從毯星,、美聯(lián)航到廣場舞大媽霸占籃球場，儼然一熱心朝陽群眾,。

不知不覺,，他到北京已經(jīng)22年了,。這是他住過最久也最喜歡的城市,。我問吳超，認識伍仕賢20年,，覺得他有什么變化,？吳超說：“有20年了嗎？沒有吧,。天哪,，你這么一提醒，天哪可不是嗎,？老伍啊,，我們都老啦！”

張陽眼里,，伍仕賢還是那個大頑童,。他也清晰地記得22年前第一次見伍仕賢的場景，一個同學約吃飯,，伍仕賢剛洗完澡就跑下來了,。“還是一個小帥哥,，小尖臉,，梳個中分,，干干凈凈，很瘦,，很可愛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