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初,,我為一家明星雜志拍鄭鈞,地點約在北京三里屯附近一家會所,。經(jīng)紀人為他準備了一大包拍攝服裝,。在一張木質(zhì)長桌前,我和鄭鈞相對而坐,,十幾分鐘里基本上是我一個人在磕磕絆絆地說:“我想要酷一些的照片……”他只是漫不經(jīng)心地聽,。大堂的朱漆門向外敞著,颼颼寒意竄進房間,。
我選了件機車皮衣,,他穿上后懶洋洋站在鏡頭前,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,,一副心不在焉狀,。我讓他換個表情,他歪了歪頭,,下巴一揚,,用鼻孔“看”著我,我按了幾下快門后,,他又恢復(fù)了懈怠,。咔咔的快門聲開始變得失去節(jié)奏,火氣上躥的我終于失去耐心,,把相機一收,,宣布拍攝結(jié)束。他的臉上閃現(xiàn)一絲驚訝,,隨即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,。
在當晚一個音樂頒獎禮上,,我們冤家路窄再次相遇,彼此假裝沒看見對方,。在酒會的人群中,,他的經(jīng)紀人對我說,其實你們屬于一類人,。在某一點上,,我們確實相似——都放不下自己。
第二次拍攝是在2010年1月,,此時鄭鈞的身份是一家動漫公司的董事長,,正忙活《搖滾藏獒》的動漫制作。在他公司的會客廳里,,我們再次面對面,,他早已忘記多年前那個脾氣急躁、自以為是的攝影師,。他依舊雙手插在褲兜里,,脖子歪著,鏡頭前還是那個懶散不羈的鄭鈞,。不過他變得比從前隨和,,臉上不時掠過微冷的笑容。
2014年拍鄭鈞,,仍是冬天,。他又恢復(fù)了歌手身份,剛發(fā)行了單曲《作》,。他戴著藍色鏡片的太陽鏡,,背著一個沉甸甸的雙肩包來到拍攝地點——朝陽路附近的一家會所。一坐下,,服務(wù)生問他喝點什么,,他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大暖水壺,笑著說“水自備”,。他現(xiàn)在注重養(yǎng)生,,每天早晨都打坐、瑜伽,,“年輕時透支得厲害,,再不注意就作死了?!彼幸飧鎰e過往的生活和朋友圈,。
我們來到走廊,我請他摘掉眼鏡和棒球帽,,他摘掉了眼鏡,,但對摘帽子有些猶豫,,“頭發(fā)沒洗,,有些油,,拍出來公司會不高興?!彼χ忉?。
多年后,我瀏覽照片,,看著當年他桀驁不馴的樣子,,老實說,我挺喜歡那張照片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