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是有不少孩子會陷在商業(yè)片還是藝術(shù)片的問題里,?！辟Z樟柯坐在前排副駕上，回頭對我們感慨了一句,。

“是教育的問題,。”趙濤說,，“教育沒有給他們一個答案,。”

“應(yīng)該說教育沒有給他們一個自我,?！辟Z樟柯糾正。

“嗯,，自我,。”趙濤邊笑邊點頭,，“這個答案,，高級?！?/p>

這一幕發(fā)生在《山河故人》城市路演武漢站轉(zhuǎn)場的途中,。在那之前剛剛結(jié)束的影院見面會上，一位年輕觀眾問主創(chuàng)：這是一部藝術(shù)片,，還是一部商業(yè)片,？賈樟柯說：“我覺得無所謂文藝和商業(yè)，管它的呢,，好看就行了,?！?/p>

賈樟柯的確無暇耗在商業(yè)和文藝之爭里，20天的路演他要跑完17座城市,，每一站都不會少于6家影院,，還有在書店或者校園的其他見面活動。這些動作如今在電影宣傳中司空見慣,，但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他,。有多年的影迷打電話來，質(zhì)疑他“也變了”,。在重慶跑宣傳時,，他還在盯著北京如期發(fā)布李宇春演唱的電影主題歌，“你看著吧,，等歌一出來,，又是一堆聲音質(zhì)疑我?！?/p>

我問他,，明明知道自己和李宇春身上都有各種標(biāo)簽，為什么還是選擇她,？他告訴我,，因為跟李宇春最熟悉。音樂在《山河故人》里,，承載了重要的敘事和情感功能,，他覺得還應(yīng)該有首主題歌?！昂笃诘臅r間非常緊張,，這么匆忙，又要質(zhì)量,，我只能找自己最熟的朋友幫忙,。”

在最近兩個月的接觸里,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賈樟柯一直都在抽雪茄,。妻子趙濤給他每天定量，不許超過兩根,。各種通告塞滿了他的日程表,，路演的強度比拍戲還大。張譯嗓子難受了好多天,，趙濤也是需要抓緊時間補覺,。賈樟柯比他們要處理和應(yīng)對的工作更多，每天的休息時間就更少,。為了保持狀態(tài),，只能雪茄咖啡不離手,。

11月8日，《山河故人》上映第10天,，票房接近2700萬,。同期前后還有3部文藝片上映，《心迷宮》在眾多媒體的力挺中票房艱難突破1000萬,，《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》幾乎沒有排片,。而何平導(dǎo)演的新作《回到被愛的每一天》對于很多觀眾來說，連名字都沒聽過,。

同樣在這個11月,，中國電影前10個月總票房突破370億，全年票房過400億毫無懸念,。國產(chǎn)影片單片的最高票房已經(jīng)達到24億,，單片單日最高票房已近2.5億。現(xiàn)在談文藝片的春天是不是真的來臨為時過早,，但中國電影進入瘋狂牛市已經(jīng)是不爭的事實,。

在牛市的大盤之下,，再回頭打量文藝片的處境,，應(yīng)該更容易理解賈樟柯何以為影片奔走。如果他不做這些努力,，《山河故人》又是什么命運,？

賈樟柯上一部公映的作品是《三峽好人》，那是9年前,。那一年中國電影57億的總票房里,，有一個艱難的200萬，來自“好人”,。這樣一比,，《山河故人》不僅是同期同類影片的贏家，也是賈樟柯個人歷史的巨大勝利,。

和賈樟柯同為第六代的王小帥導(dǎo)演在今年推出了新作《闖入者》,，五一檔票房僅為330萬；同檔期還有另一部文藝片《念念》,，導(dǎo)演是參演了《山河故人》的張艾嘉,，票房只有420萬。牛市的井噴掩蓋不了小眾導(dǎo)演在作者之路上咬緊牙關(guān)的堅持,。在藝術(shù)院線沒有建立之前,，他們只能去一個又一個影城，懇請院線增加排片,。其余能做的,，就是抽自己的“雪茄”,，繼續(xù)打起精神走下去。

五一檔票房出爐那天,，張艾嘉在給觀眾的公開信中寫道：我接受票房的事實,，但我不認為這是失敗。我們沒有回頭路可走,，只有走得更堅定,，更艱困，更清晰,，更真誠,，直到最后一刻。

祝福他們,，挺到春天真的來臨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