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此刻沒有房屋,就不必建造,;誰此刻孤獨,,就永恒孤獨?!睕]有誰比67歲的阿拉古爾汗(Ara Gureghian)更配得上這句詩,。10年前,古爾汗帶著牛頭犬靈魂(Spirit)踏上了機車環(huán)美的旅途,,到現(xiàn)在,,他們的車轍已經(jīng)有30萬英里長。
來自弗羅里達州的古爾汗是一個云游客,,機車開向何方不太重要,,在路上就行。冬天天寒,,就一路向南,,可能還沒到加州就暖和起來了,,于是再上高原避暑。如果迷上了沙漠里的日落,,那在這里住上三五天,,只要靈魂沒有異議,隨便哪里都是家,。
去年夏天,,古爾汗迷上了夏日風暴,在荒涼廣袤的平原上馳騁了幾日,,就是為了遠遠地看一眼風暴來臨前陰沉的彤色穹廬,。風沙裹身前他們好歹趕到了附近的小鎮(zhèn)上,古爾汗看著瞬間黑下去的天色,,敬了身旁的靈魂一杯,。
最大的威脅是天氣。有時大雨突襲,,趕不及將機車和物資罩起來的古爾汗常常被淋得狼狽,;某天一覺醒來,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帳篷外寒風凜冽,,可自己身上只有幾件T恤,,免不了傷風感冒?;锇殪`魂沒說什么,,古爾汗也就看得開,相比于路上時刻出現(xiàn)的風景,,一時半會的辛苦也就忍了,。更何況,沒有什么事會比10年前更糟糕了,。
古爾汗不怕危險,,是因為自己沒牽沒掛。生活再往前推十多年,,他也是個樂天的中年人,,一間餐館的主廚,有個可愛的小兒子和嘮叨的老媽媽 ,,生活說不上優(yōu)渥,,但也無可挑剔。2004年,,兒子患上肝炎,,沒過多久就去世了,之后古爾汗又遭遇了母親的去世,。一年之內(nèi)連遭打擊,,古爾汗在廚房對著烤箱,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知道要做菜給誰吃。
一個人的生活容易陷入絕望,,古爾汗決定找個伴,。在寵物領養(yǎng)中心,他遇到了靈魂,。當時的靈魂被棄養(yǎng),,幾個月也沒等到新的主人。在醫(yī)生打算為它實施安樂死的前一天,,古爾汗來了,,“靈魂是它們中間最適合我的了?!眱蓚€絕望邊緣的靈魂就這么相互認養(yǎng)。
生活的指望只剩下靈魂,,古爾汗覺得自己沒必要留在原地,。他買來一臺帶挎斗的機車,兩副防風墨鏡,,一副給靈魂,,補給綁在車上,發(fā)動油門,,10年旅途就這么開了頭,。靈魂是個沉默的好旅伴。古爾汗在旅途上把自己之前的生活講給靈魂聽,,“它過每一天都像是新的一天,,每次聽我講故事都像第一次聽,”本來是關于絕望的故事,,在日夜的重復中慢慢變得平靜,。他也開始期待新的風景,“就像電影中說的,,生活就是一盒巧克力,,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是什么味?!?/p>
過去的巧克力,,古爾汗把它放在了過去。57年來,,他從未像現(xiàn)在這樣,,幾日之內(nèi)穿過燈紅酒綠的城市和荒無人煙的大漠;最重要的是,,他終于擺脫了那些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的夜晚和心中停不下的嘆息,。
生活在路上,,而生計還得繼續(xù)。古爾汗將沿途的風景拍下來,,加上寥寥幾句描述,,發(fā)到網(wǎng)上。他火了,,因為那些從他鏡頭中流露出的風景鮮艷而凜冽,,不算專業(yè),但足夠動人,。今年,,古爾汗出版了10周年紀,記錄他和靈魂這這些年的生活,。
紅了的好處是補給變得充分,,每過一個市鎮(zhèn)都有人邀請他到家中坐坐,讀者們發(fā)來郵件,,在他經(jīng)過的每一站等著,。習慣了孤獨的古爾汗偶爾會婉拒這些好意,將機車停在鎮(zhèn)外,,摟著靈魂看一晚上的星星,。
古爾汗和靈魂一起步入老年,顯然,,坐在車斗里的伙計會先走一步,。古爾汗知道,也做好了準備,,到時候他會帶靈魂到雪山前,,給伙伴一個有預謀的告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