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更斯的《雙城記》是這么開頭的：這是最好的時代，這是最壞的時代,；這是智慧的年代，這是愚蠢的年代,；這是信仰的時期，這是懷疑的時期,；這是光明的季節(jié),，這是黑暗的季節(jié)；這是希望之春,，這是絕望之冬,；我們擁有一切，我們一無所有,；我們正走向天堂,，我們都在奔向與其相反的地方。

2014年的最后幾天,，我在香港出差,，人在港島，坐出租車從離島方向的機場出來,，過青馬大橋,，經(jīng)上環(huán)、中環(huán)到銅鑼灣,，并沒有覺得多少異樣,，711的售貨員熱情有禮，蘋果店門口的黃牛激情澎湃,。

直到去了港大訪友,，才感覺不太一樣。朋友W原是我的老鄉(xiāng),，高中的時候赴美留學，畢業(yè)后來香港學習,、工作,。可以說,，至今為止她的人生中式,、西式各占一半，但青春期后自由繁華的西式人生更能影響她的思維,。

前年春節(jié)她回過一次老家,，豆蔻青春、落落大方，舉手投足已甩了三線城市的同齡人幾條街,。她的iPhone里除了微信,，幾乎沒有中文類APP，對于小米,、華為這樣的品牌也聞所未聞,，網(wǎng)絡社交在Facebook上完成，觀看視頻也必用Youtube,。果然,，后來她告訴我已經(jīng)入了美國籍。

再后來,，她來香港定居,，一年之中會往返港、滬,、京三地,。她大概是我的朋友之中對中西方文化的差異感觸最多的人，有一次我問她這個問題時,，她回答：“每一次來內(nèi)地,，最不方便的就是無法連上Facebook和Instagram……”我笑稱不上那些網(wǎng)站也不會有什么不妥吧，她搖頭,，“我的朋友都在上面啊,。”

匆匆別過,，我趕31號的晚班飛機回北京,。一路上，的士司機與我攀談,，他不會講國語,，我聽粵語也困難，兩人雞同鴨講,，詞不達意,。囫圇大致，他與我吐槽的是港人幸不幸福的話題,。司機是中年男子,，開車十余載，按說是個“熟練工人”,，但如今收入不升反降,，“10年前一月能掙三四萬，現(xiàn)在只有兩萬多,?！彼粷M的還有住房,、社會福利等，怪誰呢,？?

香港距離北京2300多公里,，3個小時航程，等我落地的時候已經(jīng)凌晨,。打開手機,，客戶端第一時間推送了上海跨年踩踏事件的新聞,，W的朋友圈里則是香港跨年的照片,。

“太可怕了，死傷了好多人,，我的朋友某某也在人群里,。”W給我發(fā)信息說,，事件發(fā)生在距離她一千多公里外的另一個城市,。我詢問她香港跨年的情況，她說今年時代廣場的倒數(shù)計時取消了,，但維港還是有煙火,。

2015年元旦跨年，上海外灘吸引了超過30萬人,，其中有36個游客隨著洶涌的人流擠過了馬路,，擠進了陳毅廣場，他們是奔著外灘燈光秀而去的,。但卻在距離觀看燈光秀的最佳位置——觀景平臺還有幾步路的樓梯上,，被擠壓、跌倒,、踩踏,，最后停止了呼吸。

2015年1月1日凌晨0點31分,，上海公安局官微轉(zhuǎn)發(fā)了一條題為“外灘都發(fā)生踩踏事件了,，太恐怖嘍”的微博：“小編剛才在市公安局指揮中心看到，有游客摔倒后,，執(zhí)勤民警立即趕到圍成環(huán)島,，引導客流繞行。警方提示：外灘客流集中,，請大家聽從民警指揮，有序退場,，切勿推搡,?！?/p>

第二天，我在W的朋友圈里看到她轉(zhuǎn)發(fā)的上海踩踏事件的新聞,?！拔液懿婚_心?！边@是W給我發(fā)的最后一條信息,，之后她就停止了更新。

我很難把3個城市之間發(fā)生的故事串聯(lián)在一起,?！吧類垡仓皇菫榱酥\生”，當這些事情過去之后,，圍繞著我逃不開去的還是工作和生活,。踩踏發(fā)生的那一刻，我看到電視屏幕中主持人說：“讓我們帶著祝愿,，帶著夢想,，為零點倒計時，朋友們……10,，9,，8……”這句話一定也傳遍了兩岸的3個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