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與索尼合作設(shè)計的機器狗AIBO》（空山基（1999）（DLL/圖）

UCCA Lab在北京尤倫斯藝術(shù)中心背后,，空間不大，一條過道左右分布著幾個小房間,，漢斯·魯埃迪·吉格爾和空山基的繪畫,、雕塑等作品分布其中。他們一位是已故的瑞士視覺藝術(shù)家,，一位是現(xiàn)在仍然活躍,、保持著高產(chǎn)出的日本藝術(shù)家，作品被并置在一個名為“明日迫近”的展覽中——他們二人對生物機械有相通的創(chuàng)作興趣,，創(chuàng)作里也都有超越人類中心主義的視角,。北京之前，此二位藝術(shù)家的雙人展只在東京,、大阪展出過,。

走到盡頭的小房間，我感受到這次布展的巧思,。根據(jù)解說,，《懸浮機械姬版本2》是空山基2022年的最新雕塑作品。展廳里,，一組6個機械姬分列兩排,，每個機械姬在各自明亮的鏡盒里，身體斜斜地呈起飛,、懸浮狀態(tài),。展廳把三面墻都做成鏡面，造成了這樣一個視覺陷阱：觀者仿佛踏入一個實驗空間,，各個方向都有科幻片里的機械姬或仿生人,，他們擺脫了地心引力，在培養(yǎng)皿蟄伏已久,，伺機出動,。

《懸浮機械姬版本2》（空山基）（2022）（DLL/圖）

這個展廳視覺沖擊強，應(yīng)該是最受看展觀眾喜愛的部分,。在這個展廳流連時,，我看到幾撥穿著時尚的男女來拍照。

空山基從1978年開始創(chuàng)作“機械姬”（包括繪畫、雕塑等形式）系列至今,，從他的畫作中看得出他從早期著名科幻片《大都會》中獲取靈感,。他著名的《無題》畫中，主角是瑪麗蓮·夢露的機器人版本,。直到2022年的傳記電影《金發(fā)夢露》，夢露都擺脫不了被物化和誤解的命運（而她本人反對被當(dāng)作一臺機器）,，這幅畫把她標(biāo)志性的金發(fā),、微笑的鮮活面孔直接嫁接到冰冷的機器上，有干脆的嘲諷意味,。

《無題》（空山基）（2015）（DLL/圖）

《機械姬 真人尺寸坐姿模型B》（空山基）（2018）（DLL/圖）

另一展廳里有幾個站姿坐姿各異的機械姬,。她們都是空山基近年的新作。這些機械姬真人大小,，穿高跟鞋,，皮膚由金屬制造，眼睛都被隱藏了,，代之以一個屏幕——眼部的位置有道光,，這幾個元素讓人想到《星球大戰(zhàn)》里的那兩個經(jīng)典機器人。展覽介紹也寫道,，空山基早期確實受電影中C-3PO和R2-D2的影響,。“星戰(zhàn)”里的機器人由星球上的廢棄零件組裝而成,，是絕地武士的助手,，是抵抗勢力的中堅力量。然而,，機械姬的身份是什么,？我們并不清楚，一位“女郎”用雙臂抱著自己蜷曲的腿,，另一條腿伸直,，有美國海報女郎的媚態(tài)。她們同時有冷硬的外殼及嬌柔的體態(tài),，光彩照人,。

《無題》（空山基）（1981）（DLL/圖）

迷影者應(yīng)該會喜歡這組機械姬，還有吉格爾設(shè)計的異形和哈克南首領(lǐng)椅,。前者來源于吉格爾為經(jīng)典科幻片《異形》設(shè)計的形象,。此次展出的是2005年吉格爾重新設(shè)計并完成的異形第二形態(tài)。這位異形匍匐在一個展廳中央,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獅子的爪,、像一個吻的嘴，鮮明的生物機械美學(xué)讓人興奮。

后者是吉格爾為佐杜洛夫斯基的《沙丘》設(shè)計的,。1975年,，佐杜洛夫斯基要將科幻小說《沙丘》改編成電影時，邀請吉格爾設(shè)計場景道具,。電影最終流產(chǎn),，但吉格爾完成了哈克南家具系列。2022年底,，哈克南男爵的寶座被移到了北京,。貫穿椅背的是與人類脊柱十分相似的骨架，吉格爾標(biāo)志性的圖案浮雕分布在“脊柱”周圍,。

《為電影< 沙丘> 設(shè)計的哈克南首領(lǐng)椅》（吉格爾）（1981）（DLL/圖）

那些關(guān)于生物機械的浮雕元素復(fù)雜難解,。這些元素在吉格爾的畫里也有不少。一個展廳里展示了1960年代吉格爾的畫,，大部分是噴槍噴繪,，畫幅大，細節(jié)滿,，怪誕,。這次展出的吉格爾畫作里，我最喜歡的是《噴槍手稿》（1972）,，距離拉遠,、站在展廳外看效果更好。

《噴槍 手稿》（吉格爾）（1972）（DLL/圖）

另一個漂亮的雕塑是吉格爾為美國新金屬樂隊科恩設(shè)計的金屬麥克風(fēng)支架,。它被取名為《努比亞女王》,，有著優(yōu)雅修長的曲線、胸部的尖刺,、像電線一般的筋脈,，我們和這位女王幾乎可以零距離接觸。

《努比亞女王（卡門）》（吉格爾）（2002）（DLL/圖）

《死靈》（吉格爾）（2005）（DLL/圖）

這次展覽的名字叫“明日迫近”,。一個展廳陳列了吉格爾絲網(wǎng)版畫集《提宏之旅》中的幾幅作品,。從畫中可以得到些許信息，略略感受吉格爾對他心中“明日世界”的擔(dān)憂：核輻射,、人口過剩,、人類生存環(huán)境極度惡劣。這也是二戰(zhàn)后許多科幻片表達的集體焦慮,。吉格爾和空山基雖然成長于不同國家,，但都經(jīng)歷了世界劇變，科技進步,、人口爆炸……在此背景下他們有了對未來,、對生物機械的想象,。

較感遺憾的是，或許由于空間限制,，吉格爾的作品陳列數(shù)量不少,，但呈現(xiàn)出的暗黑氛圍感不足，走出展廳再回味,，總覺得不夠解渴,。我冒昧地暢想，如果一個關(guān)于末日的展,，不止于單個的生物機械展示,，而能在視覺上讓觀者撲面看到這些機械生物生存環(huán)境之可怖，用布展方式夯實二位藝術(shù)家的世界觀建構(gòu),，或許效果會更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