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?楊劍光 ?
編輯 楊靜茹 [email protected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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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7月9日晚上9點10分,二姐鄒敏永遠地離開了我們,,享年63歲,。
在我小時候,冬天常常下鵝毛大雪,,屋檐下樹枝上都會結下長長的冰凌,,我的手經(jīng)常會凍得腫起來,手掌背血紅血紅的,,腫得像紅蘿卜,,用手指按一下就會凹下去一個窩。二姐看見后就用臉盆盛好熱水,,放好毛巾替我擦洗,,并敲好火籠讓我靠火取暖。我一下就回到了溫暖舒適的世界,。
父母都要上班,,一日三餐的飯菜都由二姐來做,只要她在家,,家里人再遲回去,,她都會做好熱菜熱飯來讓你舒服地吃好喝好。即使在身患重病后,,她仍不忘關心我,,打起精神來告誡我:晚上要早睡,不要熬夜,,要多吃新鮮蔬菜水果。
幾十年過去了,,這些事情回憶起來仍歷歷在目,。
當年恢復高考時,二姐也參加了,,差兩分就考上大學,,可惜她放棄了。畢業(yè)后,,她沒有上山下鄉(xiāng),,待業(yè)了幾個月,,被安排在東風理發(fā)店上班,我們小孩子的頭發(fā)都是她在家里給剃的,,這樣能省些錢,。過了幾年,革命紀念館招講解員,,她每天很早就起來練習講普通話,,跟著中學語文老師糾正不標準的發(fā)音。功夫不負有心人,,她考上了,,并且在革命紀念館工作至退休。
退休后,,她就回到上海陪伴丈夫孩子了——她丈夫是老師,,上海人,孩子大學畢業(yè)后也在上海的外企上班,。二姐非常節(jié)儉,,吃得少且隨便,不講究營養(yǎng),,總忙著做家務,、侍候丈夫孩子,從來沒外出旅游過,。
記得2004年,,我到上海,她陪我坐免費接客去超市的班車,,從她位于陜西南路的家附近,,一直坐到了浦東。在東方明珠下,,她要買觀光門票讓我上去看看,。她也沒有上去過,我要她一起,,她卻不肯,,說門票要一百多元。她每次從上海到瑞金,,在路上從來不吃東西,,說是坐車坐得頭暈,實際上也是為了省錢,。
隔一兩年她就會回到家鄉(xiāng)來探望親朋好友,,回來后一刻也不閑著,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,,清清爽爽,、大家叫她休息一下,,她也不停手。二姐能吃苦不怕累,,活著的時候,,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為別人。
患重癥后,,二姐很自責,,怪自己給親朋添了麻煩。她平時疏于體檢,,身體極不舒服又暈倒幾次后,,才到醫(yī)院檢查。結果出來,,已是胃癌晚期,,大家都陷入極度痛苦,悔恨沒有及時敦促她去體檢,。后來找到一位家鄉(xiāng)出去的在北大醫(yī)院工作的治癌專家,,把體檢報告?zhèn)鬟^去,對方表示,,沒有必要去北京治了,。
二姐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,最后人瘦成皮包骨,,藥汁也無法吞下去了,,食物一口也吃不下,只能勉強喝幾口營養(yǎng)液維持生命,,但她就是忍住不吭一聲,。
在生命的最后幾天,她已陷入深度昏迷狀態(tài),。去年7月8日傍晚,,我一人守在病房里,醫(yī)生找我去他的辦公室,,說病人的生命不是按月按日而是按時計算了,,下了病危通知書。我心里早有思想準備,,但聽到這樣的話語,,仍感到十分凄涼痛苦。第二天,,當她的孩子從上海趕來時,她還處在昏迷狀態(tài),,不省人事,。這天晚上,,9時10分,她醒來,,看了一下圍在病床邊的她的孩子和其他家人,,就閉上了雙眼。